东方思齐靠到椅子背上,眼圈一红:“我不喜欢将军府,父亲母亲不在,家里那群人吵吵闹闹一刻不消停,你就不能留下来陪我和长姐吗?”
不等水云空说话,东方晤歌冷了脸:“子墨哥哥有自己的事要处理,总不能成日陪着你无所事事,你说小也不小了,不可再任性。”
东方思齐红着的眼眶终于掉下泪来,水云空见状忙安抚:“他现在正是敏感的时候,好容易这几日才不哭的,你总要让他慢慢来。”
东方晤歌见弟弟那个样子也不免心疼,用帕子擦擦眼睛:“爹娘说走就走,将他扔给我一人,在他面前我又不敢太过伤心,时刻注意他的情绪,可我经历的何尝不和他一样,有谁能照顾我的情绪?”
东方思齐忙擦了把眼泪,从椅子下来偎到他长姐身边:“是思齐的不对,惹长姐伤心了,思齐以后不会再任性,长姐不哭。”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更让她止不住泪水。
“好了,都别哭了,别让师父师娘不安心,不管怎么说我都不会放任你们不管。”
东方晤歌遂抬了头:“我们也吃好了,子墨哥去找那位姑娘吧,别因我们使得你们误会……”
“那好吧,我让北冥送你们回去,过些日子再去看你们。”
出了酒楼,交待北冥和侍卫几句,转身要走,刚迈出几步,就听身后扑通一声,回头看时,东方晤歌倒在酒楼门前,身边侍女大声的唤她。
水云空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一把抱起脸色惨白的东方晤歌。
“北冥,快回将军府通知医师……”
一屉的螃蟹被几个人吃个干净。
水云谣咂咂嘴:“这螃蟹吃着有些上瘾,倒是越吃越放不下。”
蓝又萱吃饱了肚子也将不愉快忘记大半。
“你们要喜欢吃,等日后请你们吃,只是现在还不是吃螃蟹的季节,等到秋天黄都流油才好吃……”
不等说完,腹部一阵绞痛,一时受不住,一只手猛地拄在桌子上。
疼痛感欲烈,只顾吃的高兴,竟忘了这两日大概是生理期。
“又萱……”
周围嘈杂的声音让她冷汗倍出。
“先扶她去屋里躺会。”
江梅急切的说道。
小七端来一碗热水,蓝又萱强撑着起来,手里握着从空间扫出来的止痛片。
“小七……你真的要去山上吗?”
“当然是真的,不是遇见你,只怕这会就在那了。”
“那好,你让阿代带云谣回水家,再将我马车赶来,水伯想同我们一道回山上,让他们收拾几件换洗的衣服。”
小七出去交待,温欣半跪在她身边擦汗。
“突然间这是怎么了?要不要找个郎中瞧瞧啊?”
囡囡有些闹,江梅一边哄着一边询问。
“现成郎中在此还请什么,我没事,就是来月事了,缓缓就好了。”
“每月都这样吗?这也太遭罪了,要不说,还是小子好,不必受这份苦。”
蓝又萱勉强的动了动嘴角:“之前也调理过,逃荒这大半年也腾不出时间管,好在还挺照顾我,这半年就没来过。”
“呀,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我听说,那个不准不容易怀孩子的。”
“放心好了,这回也不用逃荒,等回去我就开始调理,我这么高的医术你们还担心啥。”
等药劲上来,阿代拉着水老爷子和水云谣也回来了。
“听说你不舒服,你大娘让你在家住一晚,等明日好些了再走。”
水老爷子的焦灼让她一笑:“现在没事了,就是贪嘴了,吃了好些螃蟹,咱们赶路吧,回到山上差不多天黑了。”
阿代骑马,小七赶车,水老爷子坐在他旁边。
水云谣和温欣陪她坐在马车里。
温欣将蓝又萱的脑袋扒拉到自己肩膀:“你安心睡一会。”
蓝又萱只不过嗯了一声。
可她并未睡实,就听见水云谣压低声音愤愤不平说着:“原以为三哥在家,可我娘说一直没见他回来,明知道又萱不高兴,不说赶紧回来解释解释。”
“嘘,别让萱姐听见,这会她正难受呢,水大哥该是脱不开身吧,他那么疼萱姐,自然不会看着她不高兴。”
“哼,那个东方晤歌可没那么单纯,五年前我哥回来探亲时,她就跟着来杏花里一次,害的我哥没几天就带她回了业城,我听我娘说,她住不惯乡下,住不惯还要跟来,也是难为她了。”
蓝又萱知道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关系又特殊,尤其经过这么大的变故对水云空有所依赖也是在所难免,可从没想过会是这么亲密。
是啊,细细算一下,水云空进将军府时东方晤歌尚未出生,他们一起十五年,同吃同住,共历悲伤困苦,感情又怎会浅?
这个时候,她不该小气的,只是不知为何见她第一面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此时更加想念杏花里,那里悠然安逸,没有别人横插他们中间,他们也是共同经历过灾难,看过生死的。
深夜的将军府,灯笼被风吹的左右摇晃,府中医师出来回话。
“大小姐是旧疾,已无大碍,下人已经去熬药,大人进去看看吧。”
水云空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奶娘牵着东方思齐的手前来。
他挣开奶娘的手握上水云空的小拇指:“长姐没事了吗?子墨哥哥陪我进去。”
卧房内有股暗淡的沉水香,两处蜡烛明灭跳动。
东方晤歌听见响声,缓缓从床榻上坐起来。
“齐儿过来,长姐是老毛病,没吓着你吧?”
东方思齐窝在她怀里不肯说话,东方晤歌的贴身婢女采薇上前轻声说道:“小公子,小姐刚刚才好些,你乖乖回房就寝,采薇保管明日还你一个健健康康的长姐。”
他走后,侍女端了汤药来,东方晤歌看了一眼:“先放那吧……”
采薇有些为难的看向水云空,他使了个眼色,采薇便退在一旁。
水云空端起药碗:“趁热喝,不然又要热上几回。”
东方晤歌拧着眉头小口的喝着。
“世子说,王妃有意接你们姐弟去王府,圣上旨意给了你归宁县主的封号,等思齐满十岁就会封为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