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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红见她神色不虞。

躲在角落里和映秋悄声咬耳朵:“是不是三皇子得宠,已够难缠,再来一个四皇子争权,咱们主子情系中南王,怕他地位难保?”

“哐!”

她话刚落,头顶就遭到映秋的一个糖炒栗子——锤击:“你就仗着主子仁慈,纵的你什么话都敢浑说!”

映红吃痛:“此处就咱们。”说罢哀怨的去望江蕈,期盼像从前一样,主子为她“主持公道”。

江蕈嘴角勾起一个笑,赞同道:“是该打。”

映红瞪了眼映秋,嘟嘟嘴,朝她做了一个鬼脸。惹得映秋去挠她腰肢,知她最是怕痒。

“哈哈哈......”

二人一时,嬉笑扭成一团。

江蕈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三人自小相伴多年,这样的场景不知发生多少次。

江蕈明白的,每当她兴致不高,她二人就会故意闹腾一番,想博得她开心。

“好了,都停手,我还有事吩咐你们。”看了一会子热闹,江蕈慵懒着声音开口。

映秋和映红相互使了个眼色,“歇了战事”,忙问何事。

主仆三人,低语。

车轮,咕噜咕噜,缓缓地前行。

今日因四皇子远征,陛下在神武门亲送。皇城司与羽林卫需要维持皇城、京都的治安,两部衙都加班轮值。

宋礼原并不在值班名单,但是想想自己马上要成亲的人,也不能像之前那般浑浑噩噩混着职位不是。

今日这般大的事,是在上峰和陛下面前多露脸的机会,他便主动轮值了。

宋礼穿着羽林中郎将的官服,收敛了往日的混不吝,正正经经一名稳重成熟的儿郎,腰别剑柄,眼神凌厉,气势十足。

邱英在人群中,一眼认出经过的人,小声朝着车内说道:“挺巧,中郎将宋大人也在。”

江蕈想起二婶前几日从露喜庵回来,专程到府上与她说,三妹妹的婚事。

说是,静安师太处,求出是上上签的婚事。

想到这儿,江蕈掀起车帘,抬首往外去瞧。

大军先锋人群已出了城,队伍已经走到末尾。闻讯前来凑热闹的百姓见状,也三三两两,慢慢散去。

宋礼跟随着仪仗队,从皇宫一路走来。意外在大道旁,遇见了中南王府的马车,他还踌躇着要不要上前。

万一车内是中南王本人,他又不熟,不过瞧着车旁站着邱英......

却不料,眨眼功夫,车帘被卷起,江蕈正朝他望过来。

宋礼朝着同僚摆手,示意自个在此下值,回见。

他踱步上前,走到江蕈马车旁,又恢复往常的嬉皮笑脸,招呼道:“江老大,你这又要忙甚?”

江蕈今日出行,马车朴素,所以并没人围观。她轻声道:“正巧遇到你,刚好有点私事要说。”

说完,眼神示意他近前说话。

宋礼狐疑,仔细打量一番,确定她是好言好语,不会忽然揍他。才又往前走了两步。

江蕈瞧他那小心翼翼的怂样,觉得这样的宋礼,做妹婿,还挺不错。

“我那三妹妹,可是蕙质兰心的姑娘。”江蕈笑盈盈,盯着宋礼的双眼,是探寻口风,也是暗含嘱托。

宋礼松了口气,得,原来是为这事哇。

“就是,就是。江老大,你说三姑娘妙人一个,配我岂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哎,何必这么埋汰自个,你什么品行我能不知?!既是良缘就要好好珍惜。”江蕈说到这儿,佯装右手握拳,伸出窗外挥了挥,朝着他笑道。

宋礼哎呦一声,夸张地往后跳一步,讪笑着:“那是自然,品行不好,咱们也做不了朋友。”

他还记得,小时候把她故意绊倒摔个狗吃屎,被她一拳打掉门牙的事呢。

“你与三妹妹,郎才女貌、佳偶天成......”江蕈诚恳道。

宋礼将腰间佩剑一横,咧着嘴插话道:“你吝啬劲儿,我可甚少听你夸我,原来你会夸人啊,再多夸两句!”

江蕈止住话头,冲着他笑了笑,而后脸上染上郑重之色。

宋礼见状,缓缓挺直腰杆,吊儿郎当的神色消失殆尽。

朝着她正色道:“知道你姐妹情深。她既入关东侯府那就是我的夫人,我自然珍重,谁也欺负不了她去。”

说完这句,他想到与江可怡,二人也才刚走完合庚帖,脸上不受控,烧起一片红云。

“记住你今日之言。倘若日后,她跑到我面前哭诉,二叔二婶是和善性子,宽容大度的很;我却是眼里容不下沙子。”

江蕈自认亲缘浅薄,对这个三妹妹却是实打实心眼里,护着的。

宋礼弯腰,作揖道:“是,是,我晓得。”

有些话,不好说,有些事,不可说。江蕈低头思虑,又加了一句:“日后,我二叔府上若有什么事,还麻烦你照看一二。”

“这还用得上你说,女婿也是半个儿,日后二老的事我自然会上心,”宋礼说到这,思路一转,小声叮嘱,“过段日子你们去封地,一路上多加小心。”

“我明白。”

“用得着的地方,给我来信,”宋礼低头把玩着剑柄,补充道,“朋友可不就是相互用。”

江蕈眼睛微眯,笑骂道:“你倒是学去了。”这话之前她跟刘合宜说过,也跟宋礼说过。

轻叹一声,宋礼惆怅嘀咕道:“你这去了封地,却赶不上喝我喜酒了。”

“怎么,你关东侯府世袭罔替,你成婚,还能少人喝喜酒不成?!”江蕈觉得好笑,方才还觉得他稳重,转瞬就没正形。

“你喝不上倒无所谓,关键喜酒钱,你得给双份,”他见江蕈欲要张口反驳,忙解释道,“一方是你三妹、一方是你老友,可不嘛?”

“得,得。”

江蕈摸了摸自己的脸皮,砸吧砸吧嘴。

冲着他翻了个嫌弃的白眼:“自有人,送礼钱到府上,双份的。”

作势,就要缩回车内。

“哎......”宋礼抬臂,还有话要说。

“放心,此事我定然不会耍赖。”江蕈扬起眉毛,冲他喊道。

意料之外,“前途未卜,万事小心!”宋礼双手持着剑柄,神色庄重,说的诚挚。

江蕈心中明白,眼下姬无由虽受封为王,却是废太子。在京都,权臣勋贵面前,许多人避之不及。

宋礼身为关东侯这种勋贵世家子弟,的确不适合,出发那日来相送。

今日路上偶遇,这是友人送别了。

她冲着宋礼点点头,道了声:“保重。”

马车一路缓行,再右转就到了南门街上。

“回雀居一趟。”江蕈临时改了主意,冲邱英吩咐道。雀居库房内,有一柄珍贵的龙泉剑,她决定取出。

突然,车轮有相撞的声音,“嘎吱”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