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凝月长叹一口气。
如果不是她和系统团子之间的连接还在，她就要以为自己被抛弃在这个世界了。
距离团子“嘟”的一声消失，已经过去了100年。
“师兄，早上好啊，吃了吗？要不要来点。”凝月向旁边举了举自己手里的糯米团子。
一个回身，卓青山出现在了凝月的身后。
“月月，在做什么呢？”
依旧是一袭青衣的俊逸男子，和100年前相比，岁月没能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凝月又把糯米团子收了回来，感受到卓青山气息的变化，稍稍挑了一下眉：“师兄突破化神了？不愧我玄天门的天才，恭喜恭喜。”
卓青山粲然一笑，袖中甩出一瓶丹药来。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凝月的修为已经超出了他，但他对待凝月的态度始终没有什么变化，依旧视她如亲妹妹一般。
“世人只知道玄天门有我这么一号人，便称呼我为不世出的天才，那是他们没见过师妹你，在师妹面前，我哪里敢自封天才？”
虽然凝月早已辟谷，但还是该吃吃，该喝喝的，没事就撺掇芙蓉她们下山给自己买零嘴，在紫阳山上好不快活，像是早就把任务忘到脑后去了。
玄天门上下只知道自家掌门有个藏了100年的小徒弟，连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更遑论她的天赋如何。
但卓青山知道，整个紫阳山也知道，凝月八岁筑基，十岁结丹，十三岁步入元婴，十八岁出窍期时就已经能和他打得不相上下。再后来，卓青山就再也没看透过她的修为。
如今凝月什么修为，估计只有她自己以及紫阳仙君才知道了。
凝月笑了笑没说话，这些年她努力摆烂，就是怕修为升的太快，可还是惊掉了紫阳山一众人的下巴。
“师尊说，等到哪天你的修为连他也看不透的时候，就把玄天门甩给你，然后去游历整个修仙界。”
看师妹装傻，卓青山甩出一个暴击。
凝月怔了一下，手上的糯米团子突然就不香了。
“师兄，你可得好好劝劝师尊啊，就我这种不着调的性子，玄天门交给我，那可是迟早要完啊！”
凝月眨巴眼睛，把希望寄托到了自家师兄身上。
卓青山摆摆手：“师尊说，把玄天门交到我手里，更完蛋了。”
想起小时候，紫阳仙君和卓青山一起闭关把她关在洞府里差点饿死她的事，凝月不禁嘴角抽搐。
玄天门也是牛，挑她师尊做门主，就她师尊这不靠谱的脑子，怪不得后来被夺了位。
“月月，你可知明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啊？”凝月又嚼起了刚到手的丹药。
“宗门大典。”
“啊？那师兄你怎么还在这里啊？”每次宗门大典，她师兄都是筹备的主力军，不管有没有事做，都得去那里杵着。
至于凝月，连着几次宗门大典都没听到女主樊雪的消息，也没听说过有韩晨这个人，她就再也没关注过宗门的事了。
卓青山笑着把凝月从地上拽起来。
“都100年了，你真就这辈子待在紫阳山不下山吗？”
见过闭关不出的，但卓青山就没见过像他师妹一样整日在山里遛鸟看景但就是不修炼，不下山的。
“山下有什么好的，在这紫阳山有师尊，有师兄，还有芙蓉和丁香她们，我自在得很。”凝月扬起一张小脸，惹得卓青山舍不得说什么重话。
“是零嘴不好，还是话本不好？别以为我不知道芙蓉偷偷给你带话本的事。师尊说了，这次的宗门大典你必须参加，特意让我来抓你过去。”
看凝月一下子耷拉下来，卓青山又安慰道：“只需要走个过场就好了，之后的选徒你就能离开了，加入宗门这么久了，你都没见过宗门长什么样子。”
“从前你天赋极高却年岁过小，师尊才不让你见人，可如今你修为大成，是时候该见见宗门里的其他人了。”卓青山娓娓道来。
“好吧，师兄你先回宗门吧，我等会儿芙蓉一起下山。”眼看师兄就要开启唠叨模式，凝月赶忙打住。
昨天听芙蓉说，山下开了一家新的茶水铺，还有说书可以听，若是让师兄跟着，又得被说不干正事了。
卓青山犹豫地看着凝月。
“师兄你这是什么眼神，你不会以为我是要骗你先离开吧，我是这样的人吗？”凝月佯装生气。
虽然这些年里，她在山上没少干缺德事。
“哎，当然不是，出去玩的时候要多长个心眼，别被人骗了。”卓青山还想嘱咐些什么，却又想起了自家师妹平日里的所作所为，然后把话咽了回去。
“你……别迟到了。”
一个眨眼，卓青山便离开了。
凝月伸了伸懒腰，把剩下的糯米团子收进芥子空间。
……
“师姐，看，前面就是我说的那家茶水铺，最近生意特别红火。”芙蓉指了指前面排得巨长的队伍。
凝月左手捏着一块糕点，右手还拿着一串糖葫芦，嘴上也不停。
“走，我们去看看。”
这还是凝月进入紫阳山以后第一次下山，一切都新奇的很。
“就是这人也太多了吧。”
等两人走近一看，茶水铺里已经是爆满的状况。
就在凝月还在思考是直接走人还是在这里排队的时候，不远处传来声响，隐隐还听到了有人在谈论玄天门。
“师姐，我们过去瞧瞧？”芙蓉拽了拽凝月的衣袖。
“走。”
……
“哈哈哈，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废物，偷一块令牌就以为自己真的是玄天门的弟子了吗？也不撒泡尿照照，玄天门会收一个还没练气的废物做弟子吗？”
“呵，小小年纪不学好，不知道偷的哪位仙人的牌子，还好是被我们哥几个给看到了，这才能留你一条狗命，还不谢谢几位大爷。”
“看在你年纪小的份上，断你两条腿，你也就配和那路上的狗抢食了，哈哈哈。”
不远处的血泊中，一个不过十来岁的孩子倒在那里，眼睛死死地盯着前面羞辱他的人。
“还给我。”少年的声音沙哑，听着像是迟暮的老人。
等少年彻底抬起头来，才露出半边布满疤痕的脸，分外恐怖，再结合少年此刻充满恨意的眼神，让人看得心惊胆战。
围着的三个男人也被吓了一跳，一时间怔住了。
“呦，还是个丑八怪呢。”
手里拿着令牌的男人回过神来，因为刚刚被少年吓到所以有些恼羞成怒，一脚踩在少年的脸上，硬生生把他的头按下去。
“啊！”
突然，拿着令牌的男人抱住自己的腿在原地翻滚起来。
令牌也飞向巷子口，落入一只洁白修长的手中。
凝月轻轻触碰了一下令牌，材质确实和她师兄身上挂着的那块相同，上面还有少年的气息。
“你，你是什么人！”
“玄天门的东西，你们也敢抢，胆子倒是挺大的。”凝月冷笑。
剩下两个男人见情况不对，顿时吓破了胆，跪地求饶：“仙人饶命，小人只是一时起了贪心，并不是有意要抢令牌的。是他，令牌是这小子偷的，我们只是想要归还仙人而已，仙人饶命啊。”
“呵。”
“啊！”
几声惨叫之后，三人再没了声响。
看着依旧死死盯着她手里令牌的少年，凝月慢慢走上前。
“还给你。”凝月把令牌放到了少年的面前，随后将一粒丹药送到少年嘴边，“张嘴。”
少年眼底闪过错愕，一路以来，他见过太多不怀好心的人，有嫌弃他样貌的，有觊觎他手里令牌但又不敢动手的。
对于凝月的好心，他第一时间不是感激，而是怀疑她的用意。
看少年一脸警惕，凝月冷了脸：“你身上有半点值得我利用的价值吗？”
说完，凝月拖住少年的下巴，强行将丹药塞到了少年的嘴里。
少年还没回过神来，丹药的灵气就已经游走遍全身。感受到身上的伤在逐渐好转，少年看向凝月的眼神变了变。
“我叫莫淮，你是什么人？”莫淮盯着凝月眼睛眨都不眨，像是要将她的样子牢牢记在脑海里。
“你先活着再说吧。”喂完丹药以后，凝月也没管少年的恢复情况，自顾自起了身。
“师姐，你就不能等等我吗？”
巷子口传来芙蓉的声音。
刚一进巷子，芙蓉便看到了三具躺在地上奇形怪状的尸体，不用说，肯定是她家师姐的杰作。
“师姐！你吓我一跳。”芙蓉拍了拍胸脯，接着探出脑袋看巷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感受到少年身上的丹药香气以后，芙蓉诧异地说道：“师姐，你把大师兄给的丹药给这孩子吃了吗？”
要知道她家师姐可是一个十分护食的人，到她手里的丹药，哪怕是卓青山都别想再要回去，现在居然给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走了。”凝月没回答芙蓉的疑问，而是拉着她走出了这条巷子。
“今天的话本还没听呢，再不去就排不到了。”
凝月不是什么善心大发的人，能出手救下少年就已经是破天荒了，至于给少年丹药治伤只是因为她在那枚令牌上感受到了紫阳仙君的灵气。
这少年怕不是和她师尊有关系，先救一手再说。
……
“莫淮，你看，好多人啊！玄天门不愧是修仙界第一门派，这阵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红衣少女拉着墨色衣衫的少年急匆匆走出法器。
周围乘坐法器的人不少，两人也就没那么显眼。
莫淮面具下的脸看不出任何起伏，只是淡淡地回了少女一句。
“不就是被小姐捡回来的一个乞丐吗？摆什么大少爷的架子啊。”
“你赶紧闭嘴吧，小心被小姐听见了。”
两个仆从在一旁窃窃私语道。
“你们两个胡说什么呢！”明媚没听见这话，但却让旁边的明龙城听见了，厉声呵斥了两个仆从。
从两个仆从盯着他看，莫淮就猜到了他们在讨论些什么，无非是他的样貌与身份，只不过被旁人说得多了，他便全然不放在心上。
“媚儿，莫淮，你们两个一定能通过选拔一起进入内门的，以后可要相护照料啊。”明龙城走到两人面前，拍了拍明媚的脑袋。
“知道了，二叔。不过，二叔你怎么能这么肯定我们俩一定能进入内门啊，就我这点修为，应该是够呛吧。”
明媚挠了挠头，实在不明白二叔怎么对她这么有信心的。
“咳咳，你们要相信自己的实力，说什么泄气话呢！找打是吧。”虽然这么说着，但明龙城却是宠溺地看着明媚。
明媚也知道自己二叔只是嘴上吓唬她而已，所以根本不带怕的，于是朝着明龙城的方向吐了吐舌头，转头拉着莫淮往人群中去。
莫淮回头看了明龙城一眼，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