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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尘主动给他夹了几筷子菜,陈扬默不作声地吃了。他有千言万语梗在喉间,早已想好的无数个问题竟一个都问不出来。

他去哪儿了?他缘何耽搁了一年?他真的是去闭关了吗?他不会说真话吧。

“好吃吗?”

“嗯,有进步。”

“你别是蒙我的吧?我去闭关,厨艺还能进步?”

陈扬细细咀嚼了一番,倒真觉得未尘做的菜好吃了不少。这可就奇了怪了。

未尘忽然感叹:“你小子终于沉稳了些。跟我生分喽,儿大不由爹——”

陈扬呛了一下,心道未尘这点倒是没变。

“你怎么晚了一年回来?”

“这个嘛,闭关中途出了点小状况。”

“什么小状况?”

“山体滑坡把我震醒了,我从山洞里出去后救了几个人,安顿好他们后再去找一处精力充沛的洞穴找了许久。”

“好吧,暂且信你。”

“臭小子。”

饭毕,滚滚终于睡醒了欢天喜地地奔过来,但又对这个人感到一点陌生,想靠近,却徘徊在一段距离之外,戒备地看着他。未尘蹲下来张开怀抱:“怎么?不认我了?”

滚滚慢慢靠近,确认了,嗅嗅未尘的味道,才缓缓蹭过来。未尘蹲着撸了会儿猫,感觉身上有一道视线,如影随形。

“看我做什么?”

“你不是说要我打过你吗?我们比一比吧!”陈扬难掩得意,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未尘心里好笑,原以为这孩子成熟了些,没想到还是藏不住事。

“好,让我看看你有什么长进。”

师徒二人移步山巅,侧脸有瀑布清凉的水汽溅上,“哗哗”的水声响彻天间。他们各自召出佩剑,第一次准备不留余力地打一场,在他们之间。

陈扬率先攻了上去,快如闪电,迅捷如风。未尘持剑格挡,但听“当——”的一声,空气如水荡开。陈扬越刺越快,招招有力,未尘只避不攻,气得陈扬喊道:“尊重你的对手!未尘!”

未尘心里在苦笑,只好腾出一只手为飞雪镀了浑厚的灵力,猛地挥过去,灵力波如海浪般层层荡开,摧枯拉朽。陈扬打得浑身热血沸腾,眼里闪着势在必得的决心,一掌伸出,浩浩长风竟裹挟着磅礴水汽猛吹过来,天地都被这风打地震颤。

呼啸声如万鼓齐擂,风声响彻云霄,未尘的青丝在空中飞舞着,他微微皱起眉。

你踏马要弑师啊……

长风汇聚在少年掌间,原本桀骜不驯的它竟在陈扬的灵力压制下变得十分乖巧,只是仍旧躁动不安,似乎只等主人轻动手指,它就会全力冲去吹走一切。

灵力波已经海啸般打到了陈扬面前,但见少年一挥手,长风居然顺着他挥手的方向卷去了未尘攻过来的灵力波,并以一股不可阻挡之势吹向未尘。

陈扬什么时候会的这招!

未尘剑指瀑布调来水流注以灵力,蓝色水灵流便包裹住长风以及它带过来的灵力波,一个轻柔一个迅猛。水灵流努力压缩着陈扬的攻势,却显得十分吃力。终于,攻势被完全化解了,但未尘的鬓角已经流下汗。

打的酣畅淋漓的陈扬并没有注意到未尘的异常,不给他喘息的时间直奔过去,未尘咬牙与他对起招。百式之后,未尘已有些招架不住,被逼地退了一步,不慎坠下山崖。

总算能休息会儿了。

陈扬瞳孔骤缩猛地跟他一起跳了下去,控风减缓了未尘的坠速,赶上了他,长臂一揽抱住未尘的腰,御剑飞了回去。

“你怎么不御剑?!”

“等你来捞我。”

未尘拍了拍腰间的手,陈扬才如梦初醒般站好。“你吓死我了!万一我来不及救你……”

“徒儿现如今这么厉害,我都打不过啦,怎么会来不及呢?好了好了,我打累了,你去洗几个果子来我吃吃。”

陈扬欲再说两句,被未尘推走了。

未尘见陈扬走进房屋,撑着剑猛地咳出一口血,脸上浮现痛意。他看着那口血,竟是笑了一下:“年纪大了,不中用了。”说着,他倒了颗丹药服下。

原地喘了一会儿,他一挥手,一捧水就冲净了血,只留一摊水迹。未尘抹干净嘴,收起剑抬脚进了卧房,见他房中陈设无丝毫变化,一尘不染,知徒儿可是费了功夫。

又转到书房,瞧见桌上有一沓纸,他随手翻了翻,本来苍白的脸色都给气黑了。那是陈扬绘的丹青,有山水,有滚滚,这没什么,但他画了自己,画的奇丑无比。看得出来这笔触很稚嫩也很认真,是想把他画好来着,但这实在是太丑了,不堪入目!

未尘把纸归位,不想伤了徒儿的心,毕竟自己刚回来,只好一拂衣袖走了出去。

陈扬拿来几个果子,见未尘过来了就递给他一个。未尘啃了一口,嗯,又脆又甜,罢了,不跟他计较。

“我赢了,怎么样?是不是刮目相看?”

未尘咽下果子,对他表示了赞赏:“没白教你,你出师了。你是风系灵力,那一招很漂亮。”

“跟你的化水柔相比,那一招在防御的基础上会反弹敌人的伤害,名为‘回风冽’。对了,你是不是闭关了个寂寞。我怎么感觉你的实力还不如闭关前?”

未尘面不改色:“不,你感觉错了,我闭关前就这个水平,是你变强了而已。况且闭关并不能精进我的实力,只是休养生息。”

陈扬敏锐地觉察出一丝不对劲:“我给你看看。”

未尘把手递给他,陈扬将信将疑地把了个脉,还想探他的识海,未尘后仰过头,自然的神色出现一丝裂痕:“陈扬,你知不知道修仙者的识海是很私密的地方?”

“啊?可是师祖都探过啊?”

“那能一样吗?况且他没有。他当时想看我没开放,但他医术高超把脉便可探知。你不一样。”

“哦,对,对不起。”

陈扬赶忙收回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咳,好吧,脉象没有问题。暂且信你。”

……入夜,温三九和无相暮罗接到未尘的传讯,一起过来聚在了秀水苑。今日还在过年,几人打算一起吃个团圆饭,凑在一块儿把这年过了。

温三九负责做年夜饭,陈扬打下手,无相暮罗被支去买烟花炮竹了,未尘着实觉得让他去跟人打交道不是个好主意,无奈陈扬提防他。未尘倒成了唯一的闲人,就去开了几坛好酒,看他们忙碌。

他们动作很快,不久就忙活好了,滚滚也钻到桌子底下想凑个热闹。陈扬端着热乎乎的菜,准备好了筷子碗碟,笑得很开心,好像在这一刻,他才终于落到实处。

过去三年的千千个日夜都有皎洁的月光,哪怕这些光束汇成一捧都没有今晚秀水苑的炭火明亮;好像呼啸了很久的风从千里之外迢迢赶来,此刻才吹过秀水山,携着一股淡淡的清雪味,自北而南;那三个新年的炮竹声都在这一夜炸响,比风声更加嘹亮。

岁月奔涌而来,裹挟着所有孤独,所有哀乐,冲刷着亘古的等待,把漂泊其中的人送到此刻。

未尘他真的回来了。

没有什么比久别重逢更加欢乐。一个仙,一个人,现任魔君,冥界鬼将,奇迹般地凑在了一桌,吃起年夜饭。

师徒二人都很高兴,未尘喝了很多酒,有点上脸了。陈扬看酒不多了,想着给未尘留着,便没有多喝。酒过三巡,时过半夜,几人吃得差不多了便抱着烟花走到外面,放了几支。明亮的火光映在陈扬的眼底,那最真挚的快乐一如往昔。

那么干净,那么纯澈,不交织哀愁,不掺杂苦恼,多么难得。

夜风轻拂,泛上凉意,陈扬把玩了一半的烟花递给未尘,进屋去了。无相暮罗看了他几眼,看似无意地说了句:“你走的第三年,他来我们这里过了生日。”

温三九应了一声:“嗯,他很想你,他几年来第一次这么开心。”

未尘叹了口气:“我也是没有办法。”

“别骗我了,你没去闭关吧。”

无相暮罗几眼就看穿了他。

“别跟他说。”

温三九提醒他烟花燃完了,未尘才把它丢了。

“我自己能搞定。”

“我觉得你搞不定。”

未尘向来不知道怎么反驳温三九,只好不作声。陈扬终于拿了件白毛披风出来,给未尘披上。从前他为师尊披衣需要努力地踮脚,而今不费吹灰之力;从前未尘看他只需要微微低头,而今却要仰起脖颈。不过短短三年多,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怎么长这么高?”

“嗯哼,我多么的伟岸。”

未尘不欲理他,陪他燃完了最后一只烟花,送走了客人。

他想跟陈扬说几句话,脖子抬得酸了:“你看我们说话都不方便了。”

陈扬嘴角的笑意止都止不住,他微微弯腰,凑近了些:“这样呢?还累吗?”

未尘心里一动,不着痕迹地退了一小步:“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