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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不凡见他没拿什么东西出来,就已经感觉不妙,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心头一缩,手脚有点发僵,看一看张秋,只见她的脸色也有点微妙的变化,轻轻咬着嘴唇,勉强给出了一点笑容。

黄绮笑一笑说:“没事,您说。”

宋校长笑道:“是这样的,您的聘任书,还没有最后确定下来,暂时还要等等。”

张安默又看了一眼张秋和张不凡,意思是,这下看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黄绮不无失落,强作笑脸说:“校长您客气了,没关系了,来了两个,有一个能被聘上也算是不虚此行了。谢谢贵校给我们机会……”

张不凡心里难受,知道妈妈在硬撑着,心里一定在哭泣,她在乡下受够了委屈,没想到到了省城应聘,也是这样的结果,世上可能真的有命运吧,偏偏就抽到了她最不熟悉的翻译小说……他轻轻的搂住妈妈的肩膀,想用这样的方式,给妈妈以支持。

宋校长和老谢相看一眼,都笑起来。

宋校长边笑边说:“您看,黄老师,您误会了,让您暂时等等的原因,是您的聘任书需要经过领导班子集体讨论,还要董事会特批,至少要等到明天下午才能确定下来。”

张秋眼睛一亮说:“为什么我爸不用,我妈就用?”

宋校长说:“为什么?你今天也听课了,我都成了你妈妈的学生了,如果不给自己的老师安排一个合适的位置,我这个学生的面子往哪里搁,你妈太聪明,试讲时顺手就把我给劫持了,我也是迫不得已呀。”看着老谢,两人都在笑。

张秋说:“校长,我太笨了,还是听不懂。”

宋校长说:“你太笨,你鬼精得很,这是想要我夸你妈呢,好,我就顺了你的心说一说吧,黄老师的课,给大家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两个成语,别出心裁,独辟蹊径。”

张不凡看了一眼张安默,只见他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有些铁青。

张秋说:“这评语有点高啊,怎么说的呢?”

“一篇翻译小说,黄老师却出人意料的从我们的中国文化导入,一开始有人想不通,觉得走了歪路,可是后来都想明白了,语文是什么,不就是是汉语言文学吗,没错吧,任何时候,语文教学所要教的,不都是我们的中文吗?由中国文化切入这一课,让大家先进人中文语境,认识中文的历史和价值以及其处境,引发通感,一下子就完成了角色的替入。”

张秋说:“是这样子啊,我还担心你们会说我妈上课跑题了呢,上个外国文,还把中国语文拉进来。”

张安默脸色有点白。

宋校长笑了:“我们上的课本来就是语文啊,外国文学也一样是翻译成了汉语,然后安排在了我们的语文课本里,这怎么算跑题呢?对不对,张老师你说,我这样说有没有道理?”

张安默笑了一笑,只能点头。

“更何况,黄老师,你妈,在讲课的时候,她的语调,她的音色,将语言的美感和韵味,表达得如此完美,让人感动,知道她最后的综合评定是什么吗?”

“是什么?”

“优,上边还带一个加号。”

姐弟俩鼓起掌来,鼓了两下,意识到有点唐突,刚要放停,李源、老谢还有宋校长,最后连张安默都自动加入到鼓掌阵营,只不过他鼓得有些慢,有些勉强,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黄绮眼里泪花闪闪。

“那综合评语呢。”张秋问。

张不凡说:“不是已经说了吗,别出心裁,独辟蹊径。”他担心宋校长把这么好的评语忘了。

“不,那是我个人评的,大家的总评是这样,别开生面,气氛活跃,形象完美,韵味无穷。”

张不凡和张秋哇地叫了一声,已经有点兴奋得不能自已了。

“所以你们要经过领导班子讨论,是准备给我妈封什么官吗?”张秋又问。

“封官?我可没这样说,我只说给一个合适的位置,再说了,我不觉得你妈适合当官。”

“不封官还要特别讨论,是什么特殊的岗位吗?”

老谢说:“聪明,猜对了,是这样的,我们国际部,一直在寻找一个优秀的中文教师,专门给国外的学生上我们的汉语课,这些国外的学生,有纯粹的西方血统的,也有侨胞子弟,对中文很感兴趣,我们对这个老师要求很高,总的来说,就是九条要求,对吧。”

宋校长道:“对,九条,一要学识,二要才华,三要形象,四要综合表达能力,五要亲和力,六要调节气氛的能力,七要灵活创新不拘一格,八要对中国文化发自内心的热爱,九要非常好的音色。”

宋校长倒背如流,又补充说:“不要小看这九条,光第四条综合表达,就包括语言组织,发音,音调把握,韵律节奏,就能刷掉大部分人。”

“老宋说,黄老师的三十分钟试讲,已经把这一切全都表现出来了,再综合您的资料,解决了他的这个大难题。这就是为什么,他想要请你们吃饭的原因,他当时太开心了。”老谢说着,一拳朝李源打过去,“你小子还自作聪明,吓你岳父岳母。”

李源笑着赔罪,看着黄绮,满眼都是佩服。

张不凡兴奋地紧握妈妈的手,觉得妈妈的手也在发抖。

“可是,这个国际部中文教师不也是老师吗,为什么要进行行政讨论?”

“这个位置很重要,这是我们学校向外国学生展示中国文化的窗口,待遇我们给的也是跟外教同等待遇,所以对于这个位置一直非常慎重,要通过行政讨论,不过教务处一致通过后,基本上没有问题,就是走个形式。”

“外教同等待遇,那是多少钱?”张秋问道。

“目前标准是一万八千元月薪。”

包括李源在内,大家都大吃一惊,张安默脸上的笑变得相当僵硬。

宋校长说,“你们可能不相信,这月薪比我还高,我自己都想去抢这个位置,可是老谢说我不够格,不给,就把我死死按在校长这个位置了,不过现在我想通了,黄老师当了我三十分钟老师,给她高一点薪水,我也服气。”

想了想,又说:“对了,黄老师,我还打算额外给您一个安排,我家小子您也见过的,目空一切,眼里没有谁,学了几天西洋钢琴,对中国文化就不放眼里了,我打算让您帮忙拾掇拾掇他,您可能不知道,这小子从来不服谁,但好像还蛮服您,愿意给您教。您放心,劳务费我是要照付的。一小时200元,钱不多,意思意思。”

黄绮说:“宋校长,您真看得起我的话,这孩子我不会收钱,他跟张不凡不是好朋友吗,好朋友的妈妈帮忙带一带,怎么能收钱呢。”

宋校长说:“老谢,这符合规定吗。”

老谢说:“这是黄老师的个人意愿,好像也没什么不妥的吧。”

“那就太感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