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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云看着一桌狼藉,叹了一口气。

道:“阿渊呀,你有点冲动了。你这般,恐怕那畲婆得恨死你,你要想学她们寨子的武学,更是难上加难。”

“阿公,我没冲动。这事我真无法答应,若是假意求全,最后更是没办法收场。既害了那姑娘,同样我心也难安。”

“这事当真没有回旋的余地?那瑛儿,我看着也是个极好的孩子。”

“阿公,我心中那人,本就有些亏欠于她,若是在外面还和别的女子好,那我岂不是禽兽不如,更何况,我答应了她,只要她不离,我便不弃,要一辈子守护她。”

“那接下来怎么办呢?这毒龙寨的武学,该怎么问她们讨要?”

林渊有些无奈道:“走一步看一步吧,事在人为。”

“阿渊呀,你要不再考虑考虑。人生在世,多几个红颜知己,也没什么,你们可以先处一处嘛,万一……”

“阿公,你不用说了,没有万一。”

离云见林渊态度坚决,也没见继续劝下去。

转而说道:“这事你也先不要着急,等明日她们消了消气,阿公我再去找她们说道说道,看有没有其他法子。”

……

蓝畲回到家中,见家里并不见自家孙女的身影。

心里面也是焦急万分,生怕她会做出什么傻事。

转而便去后山的竹林里寻她。

自家这个孙女,只要一遇到伤心难过的事,准会去那里。

因为在那竹林中,葬着她的母亲。

蓝畲拄着拐杖,来到那片竹林,果然发现了自己孙女的身影。

坐在她母亲的墓前,低声啜泣。

蓝畲来至近前,坐在她旁边,轻抚着她的后背。

待一会后,方才开口安慰道:“傻孩子,你哭有什么用呢?”

“婆婆,我不想活了。”

“孽障,一个男人而已,至于这样让你这样肝肠寸断吗?”

“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活着没盼头了。”

“瑛儿,你记住,你是毒龙寨未来的巫,你不是只为你自己而活。”

“可……可我……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没了他,我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当真这么想得到他?”

“嗯,我想,我想每天都可以见到他,想他每天都跟我说话,想他对我好。”

蓝畲眼中露出一抹异样之色,道:“也不是没有可能。”

听到这话,蓝瑛没有喜悦,反而是唉声叹气。

“婆婆,你别安慰我了,他都说了,他有心上人。”

“有心上人又怎么了,世间的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表面说的忠贞不二,背地里指不定多花心,他们那些话,就是用来骗那些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的。

瑛儿,你要记住,永远不要相信一个男人的心,更不要指望着用真心就能将他们拴住。你看你,对那臭小子,一片真心,可换来了什么?只有羞辱!”

“婆婆,那我该怎么办?”

蓝畲笑了笑,道:“傻孙女呦,你难道忘了我们毒龙寨的看家本领。”

“蛊?”

“对,要想拴住一个男人的心,让他对自己死心塌地,靠真心可是没用的。”

“婆婆,你又在糊弄我,蛊怎么能够改变一个人的心呢?”

“瑛儿,你还没真正接手巫,自然是不知,在我们毒龙寨,可不止是有白仙,还有金仙,名唤金蚕情蛊。

这世间最毒之物,就是情。

只要这金蚕情蛊种下,被种下者,心中就只能有你,若是想其他女人,便会头痛欲裂,心如刀绞。这样自然只会对你死心塌地,哪里敢不对你好呢?”

蓝瑛闻言,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可……可这样真的好吗?”

“那就当婆婆我没说,我这就去打发他们走,这辈子你也别想见他了,安安心心当我们毒龙寨的巫。”

言罢,蓝畲作势就要走。

蓝瑛见状,连忙拉住,眼中的犹豫,已经被一抹坚定之色取代。

“婆婆,我要他一辈子只跟我好!”

……

翌日,林渊跟随着离云,来至蓝畲的居所。

篱笆外,离云朝内喊了一声。

可却没个回应,便只能在这外面先等着。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方才见蓝瑛搀扶着蓝畲从里屋走了出来。

蓝畲冷哼一声,道:“谁允许你们来这的?”

“畲婆,你先不要动怒,感情这种东西,讲究个你情我愿,你何苦生这气?”

“你当不是你孙女,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可否容我们进来坐下慢慢说?”

“怎么,你还觉得你能说服我不成?”

“这世间之事,都得讲个道理不是,我不是要说服你,只是想把这事给说明白喽,这样对谁都好。瑛儿也是我从小看到大的,难道老头子我还会害她不成?”

蓝畲眉眼动了动,故作犹豫了会。

然后道:“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样来,你进来吧。”

离云闻言,内心也是松了一口气,还能说上话,就说明此事还有些希望。

“阿渊,走吧。”

林渊刚走出两步,蓝畲就呵止道:“臭小子,老身可没说你可以进。”

“阿渊,你就先在这外面等着,我一个人进去也一样。”

林渊点了点头。

离云走了进去,跟随着进了里屋,坐了下来。

蓝瑛给他端来了一杯茶。

“老司公,请用。”

“好孩子。”

离云看向蓝畲,道:“阿渊昨日说话是语气重了一些,我替他给你和瑛儿赔个不是。”

“别,我们呐不稀罕。他可没错,他好的很!”

“昨日,你们走后,阿渊跟我说,他之所以态度那般坚决,也是为了瑛儿好。”

蓝畲闻言,当即就笑出声来。

“为我瑛儿好?离云,你是老眼昏花了,还是脑子糊涂了?”

“阿渊他说,要是假意求全,到头来,伤害的就是瑛儿。所以他才会这样跟你们说话。”

“他真是这样说的?”蓝瑛眼中露出复杂之色。

“这还能有假,我亲耳听他说的。”

“那又如何?如果他真不想伤害我家瑛儿,那就应当嫁到我们毒龙寨。”

离云道:“我原来的本意也是想撮合,看他能不能和我们苗寨的姑娘共结连理,当我们苗族的女婿,可人家有了心上人,我也不好再怎么劝。

阿渊他是个好孩子,用情专一。

畲婆、瑛儿,你们说,要是他昨日真就立马答应了,同意娶瑛儿,那这样喜新厌旧,贪图美色的人,你们真的放心吗?或者说,真的会是瑛儿的良配吗?”

若论胡搅蛮缠,离云自不是畲婆的对手。

可若是讲道理,畲婆自也没有他这般能说会道。

料是此刻,畲婆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觉得他说得好像有那么一些道理,可又觉得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便道:“我可不管这些,反正他要是不娶瑛儿的话,他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离云思量片刻,道:“其实,我倒是建议,不妨让两人多相处相处,你看吧,阿渊和瑛儿,说实在的,都没咋相处过,也就几面之缘,何不让两人多处处呢?

万一瑛儿她只是一时冲动,又或者,在这个过程中,阿渊喜欢上了瑛儿,这两种结果,我相信都应该可以接受的吧。”

蓝畲听完后,脸色也变好了许多,露出了一抹笑意。

“扯了那么多,总算是听你说了一句人话。”

“不过,阿渊此次来,是为了那蛮神鼓里的武学,你需得许诺他,不然人家自觉没个希望,别说相处,估摸着就直接走人了。

那武学,对他而言,虽然重要,但也没有重要到非要不可的地步。”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那蛮神鼓上的武学。”

“今天老头子也不弯弯绕绕了,畲婆子,你要是真就不愿意,那我这就带着阿渊走人,毕竟,也没必要在这里耗着,谁也甭耽误谁。”

撂下一句话,离云也不拖泥带水,起身走人。

走至门口时。

“等等!”

离云止步回头。

蓝畲叹息一声,道:“罢了罢了,这事我答应了。”

离云露出喜色。

“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他能不能从老婆子手里得到蛮神鼓的武学,还得看他本事。”

“你且说说,有什么要求?”

“毒龙寨往西,约莫七十五里地,有一山,名唤盘山,山中有一物,名唤回魂木,他若是能够取来,我就答应传授他蛮神鼓里的武学。”

离云听到“回魂木”三个字,显然是吃了一惊。

作为老苗医,对草本植物自然是十分了解,那回魂木,如何不知。

回魂木,一百年只长一寸,千年也就长个一尺,十分罕见稀少。

在他们苗族的医书中记载,这回魂木,有安魂定神,防范心魔的功效。

若是哪家娃娃,被惊吓得了失魂症。只需削一点回魂木,燃烧成烟,闻上一闻,就能顷刻康复。

如果是千年以上的回魂木,甚至能够活死人。

人死后三个时辰内,燃烧回魂木,可让其魂魄暂归,能再活上个一时三刻,交代后事。

“那盘山可不是一个好去处。”

“怎么,你还担心不成?”

“那倒不会,那盘瓠一族,虽然手段不凡,但对于阿渊来说,自也不是什么多大的阻碍。”

“既然如此,那就请回吧。告诉那臭小子,明日上午九点,毒龙寨门口等候,届时,我家瑛儿会与其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