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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图洪,人挺混的。

跟着本地的流氓混混没少干那些破事儿。

不过他这人有一个好处,他孝顺。

他爹见义勇为,用自己的命把陈枣花母女救上来那年,他不过才十一岁。

本来家里的日子紧紧巴巴的,还算过得去,可他爹这个顶梁柱骤然离世,日子就难过起来了。

图洪他娘一个妇道人家,没有正式工作,要养活图洪,什么捡破烂,给人家帮厨,打零工,反正只要能挣来一口吃的,她都干。

图洪那时候正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的年纪,那些年岁,他唯一的回忆就是饥饿。

那个时候看到什么,第一个想法就是能不能吃。

其实,要按现在人的想法,东北地大物博,就是春天地上长点野菜,山上出点蘑菇,也够活人的。

可是,当时有当时的环境,图洪娘俩在城市里,反倒没有在农村的人活的容易。

图洪他娘有的时候一天都挣不来几个窝窝头,就这样,也是把窝窝头放在怀里藏好,留给儿子吃。

他狼吞虎咽的吃窝窝头的时候,怎么就没注意到他娘不断的咽口水,用手捂着胃呢!

他娘说在外边吃饱了,他就真信了!

有时候半夜醒了,看见他娘一罐子一罐子的喝水,他娘就说,白天吃多了,晚上口干。

图洪后来无数次想起当时的情景,都会使劲儿扇自己好几个嘴巴子。

在图洪十六岁的时候,他娘悄无声息的死了。

她死在一个冬夜,家里没暖气,烧的是从火车站上捡的煤核,只有炕上有点热乎气,露在外面的整张脸都是冰凉的,因为不断的呼吸冷空气,鼻子更凉。

图洪早晨起床,叫他娘的时候,他娘的身体已经梆梆硬了。

图洪心里对他爹,还有陈枣花母女的恨意在那一刻集中爆发了。

况且,这些年了,街坊邻居的总有人在背后说闲话,蛐蛐图老二和陈枣花她娘两个人有一腿,还说陈枣花就是图洪他爹的种。

那些人说的有鼻子有眼,要不图老二干嘛舍了自己的命去救那母女俩呢?

图洪越寻思越觉得这些人说的是真相,从此他就钻了牛角尖,没事儿就去寻衅陈枣花母女。

陈枣花母女对于图洪母子是有深深的愧疚的。

她们尽管自己没什么钱,可有了吃的总会想着给图洪母子送一半过去。

图洪一开始的折腾,陈枣花母女没当回事儿。

可后来,图洪闹的越来越厉害,他还招惹了几个小混混。

这几个小混混不同于图洪,他们跟陈家母女一点仇怨都没有,可就是愿意跟着图洪来陈家闹。

时间一长,他们看已经出落成水灵灵的大姑娘的陈枣花,那目光就有点不太对劲儿了。

陈枣花她娘知道再这样下去,非得毁了闺女不成,索性一咬牙,跟着看上自己的那个人离开了长春。

陈枣花刚才嚷的这嗓子,图洪也愣住了。

不过,他随即大怒,“好啊!好啊!你终于承认了是吧!”

陈枣花也怒了,“我承认个屁!人家说两句闲的淡的你就信了?你的脑子呢?图二伯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傻儿子!”

她愤怒的说着,然后拉住在旁边吃瓜的护士,“同志,你帮我们抽个血!”

吃瓜吃的津津有味的护士:怎么还有自己的事儿?

“抽血干啥?营养不良输液就行!”

“抽血!必须要抽血!看看我们两个人到底是不是一个爹的!”

陈枣花愤怒的喊着。

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李向东欲言又止,那个什么,血型也不能确定两个人是不是有亲缘关系啊!

要说最准的,还得是dNA亲子鉴定。

可是这个时候,屋里的气氛容不得他说话。

陈枣花说要验血,图洪眼睛一亮,也要求立马验血。

本来进来换输液瓶的护士姐姐,只好先给两个人抽了血。

测血型的过程很快,不一会儿结果就出来了。

陈枣花是罕见的熊猫血——Rh阴性血,而图洪就是很常见的b型血。

“看到没?看到没!我和我娘到了潜江,就做了血型检测!我娘也是Rh阴性血!”

陈枣花不知道是和哪个专家学的知识,坚定的认为这个结果能证明她和图洪之间没有血缘关系。

她极快的把复杂的血型图谱说了一遍,当然,整个屋子里的人也没怎么听明白就是了。

不过,她这种理直气壮的态度立马就把图洪镇住了。

他先是瞪圆了眼睛,认真的对比着两个人的血型报告,然后嘴唇颤抖几下,喉结上下滚动,“真,真不是?”

陈枣花恨铁不成钢,“当然不是了!你就是个傻子!老李婆子的话你也信!”

图洪突然大叫一声,双手抱头,“扑通”一下跌倒在地。

李向东默默的走过去,趁他激动,拔下了图洪的两根头发。

图洪崩溃了半晌,然后突然站起来,抓着两张血型的报告纸,顾不上穿鞋就往外跑。

关键时刻,还是护士同志反应比较快。

“哎!快拦住他!”

这个人不会被刺激疯了吧?

众人七手八脚的拦住了手舞足蹈的图洪,把他死死的摁在了病床上。

图洪挣扎着,“别,别那么是使劲儿!我是要去给我爹娘上坟!”

顺便把这两张报告烧给他娘,也让他娘明白一下真相,在地下也别和他爹闹别扭了。

有什么事儿就去找那个爱蛐蛐人的老李婆子!

哎,这么多年了,他爹这个见义勇为的英雄称号,都是被他给抹黑的!

————

两座孤零零的坟头前,摆放着烧鸡烧鱼,点心苹果,白酒香烟,另外还有一堆的纸扎。

图洪和陈枣花跪在坟头前,挨个给两个坟头点烟撒酒。

图洪亲手把两张血型报告烧给他娘,又给他娘烧了好多纸钱,絮絮叨叨的叮嘱他娘,是他们误会他爹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碎嘴子老李婆子,如果在地下看见了老李婆子,就扇她几个大耳瓜子出出气……

等他絮叨完,陈枣花那边也给图老二烧完纸了。

“大哥,怎么二伯和二伯娘没并骨啊?”

按理说,两口子都是埋在一个坟里。

图洪挠挠后脑勺,“当时我以为我爹对不起我娘,我一生气就给两人分开了!”

陈枣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