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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堂官的话,楚红楼顿时又有了暴走的冲动,竟然将他这堂堂一方仙门之主,放到侯府家奴的位置。

毫无疑问,这就是为了羞辱他。

楚红楼问:“上官可知道,这份文书何人发出?”

堂官摇头,“这文书上确实是东伯侯大印,侯府内有权下达这种指令的人,只有少数大人物,具体是哪位大人物,就不是我能知道啦!一般侯府征召修士任职,通常都是各方强者,委以统兵之责,平叛四方不臣。”

堂官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楚红楼算不上强者,还不够被征召的资格。

双方交接完毕,堂官也不再多废话,找出御马监的大印和委任状,让堂下小卒领着楚红楼前去御马监。

御马监就在城内的一处山岭中,是一片方圆数百里的牧场,这里养的当然不是普通的马,而是生有双翼的天马。

通常来说,御马监有监长、监丞、监尉三个正式官职,楚红楼这次赴任的就是监丞,都被打发到了御马监,居然还不是一把手。

监丞虽然不受监长直接管辖,但还是在一定程度上要受到节制。

此时的楚红楼,连愤怒都懒得再表示,一副逆来顺受的姿态,他在等待时机,还要弄清楚究竟是谁在报复自己。

对方费这么大气力把他弄来御马监,绝对不会只是为了羞辱一下他,然后就放任不管,后续肯定还会更多的刁难。

果然,一进御马监,气氛就有些不对,很有给下马威的意思。

堂堂的二把手到任,没有任何欢迎仪式,甚至连前来迎接的人都见不到一个,只来了一名小卒,客客气气的将他领到了官署。

官署结构很简单,中央大堂是处理各种事情的吏员,正面有一个房间,是监长办公所在,左右也各有一间房,就是属于监丞和监尉的办公点。

楚红楼进入中央大堂,咳嗽一声,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也不觉得尴尬,自报家门。

听说是监丞新任,一众吏员也皮笑肉不笑,装模作样的起身施礼,各种“有失远迎”、“恭喜大人上任”之类的话还是听到了不少。

毕竟这些人只是吏员,不敢真往死里得罪楚红楼。虽然有人打过招呼,让他们冷落、恶心一下这位新任的监丞,但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位,免得成为出头鸟,被恶意针对。

论脸皮厚和虚与委蛇,楚红楼自从跟小青牛相处了一段时间后,早已练得炉火纯青。

明知道眼前这些人都是虚情假意,实则就是在恶心自己,他也不在意,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施施然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监丞的办公室还是很可观,大气宽敞,办公室分为里外两间,外面是书吏待的地方,里面才是监丞办公点。

外间的书吏不知去了哪里,一个人影都看不到,进入里间,楚红楼顿时就傻了眼,偌大个房间,几乎已经被各种书札占了一大半。

那张大办公桌上,摆着的文书事札,更是堆了足有一个人那么高。

看这架势,这里倒像是已经几百年没有监丞,事情才会积压这么多。

对方突然来这么一招,倒是楚红楼完全没有想到的,本以为就是个养马的地方,能够有多少事情。

大不了自己做了这监丞后,天天装孙子,什么都不管,混吃等死,既不得罪人,又不主动惹事就好。

但眼前的这堆公务,却让他头疼不已,明知道这是对方设下的局,他却不得不接手,否则他们就有理由来治他一个玩忽职守。

最可恨的是,平日里真正管事的书吏都被撤走了,楚红楼成了光杆司令,御马监的事务他又不懂,这么多公文,只怕是到猴年马月他也处理不完。

监丞是总理诸事的长官,事务本来就是三位官员中最多的,没有几位熟练事务的书吏帮忙,就算是久居此职务的老监丞都处理不来,何况是楚红楼这个新人。

临时招聘新的书吏,显然有些不现实,且不说自己根本没有时间去培养新人,就算是招进来了,他们也未必能坚持做下去。

楚红楼招招手,让小卒把这里掌管人事的吏员叫进来。

这招叫投石问路,先大致探明情况后再做打算。

小卒出去后,明明只有一墙之隔,那掌管人事的吏员却磨磨蹭蹭了顿饭功夫才来到他面前。

吏员虽然属于临时工,大多都是城内的修士担任,但他们熟悉了事务后,其实反倒成了实权掌控者。

官员可能会调走或者罢免,但这些吏员通常都是终身制,他们自己也深知这一点,会抱团取暖,对抗官员。

从规制上来说,楚红楼这个掌握事务的监丞,是这些吏员的直属上司,有随时开除他们的权力,但他们并不怕楚红楼会这么做。

一旦他们走了, 整个御马监立刻就得停摆,上面追究下来,官员的结果肯定是受罚罢职,而他们就能够等下一任的官员到来,继续做他们的吏员,可以说没半点损失。

这名掌管人事的吏员是个中年修士,进来后笑容满面,弓腰赔笑,眼中却满是人情世故,时不时还闪烁几缕狡黠的光彩,反正一句话,整个就是一根老油条,腻歪得很。

“卑下王朗,见过楚大人,不知大人可有什么指教?”

“呵呵,指教不敢说,我就是想问几个问题,本堂屋内的这些书吏去哪里了?”

王朗躬身笑道:“大人屋内的书吏本来有三人,很不巧,他们都有事请假啦!”

“三个人同时请假?请多久?”

王朗嘿嘿赔笑,“大概一个月左右吧!三人同时请假确实不常见,不过他们的理由很充分,卑下也不得不允,有一个家里死了人,有一个妻子临盆……”

好吧!确实都是些好理由,还都凑到了一块。

楚红楼连忙打断王朗的话,继续问道:“我们这只是御马监,为何会有这么多的文书案卷?本堂刚略微看了一下,这里面竟然还有许多纠纷案件?”

御马监就是养马的地方,都不是管理民事的衙门,居然有民事纠纷案件,实在有些不合理。